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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批返乡的年轻人,已经开始加班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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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• 2025-01-27 09:54:05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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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天是大年二十八,也是春节假期前的最后一天工作日。你返乡了吗?

从 1 月 14 日 " 春运 " 开始,到 2 月 22 日结束,长达 40 天的时间里,高频的流动正成为节庆期间的常态。据交通运输等部门预计,今年全社会跨区域人员流动量将创下历史新高,达到 90 亿人次。

从 " 有钱没钱回家过年 " 到父母奔赴子女工作地的 " 反向团圆 ",对于团聚的渴望已经成为一种肌肉记忆, 浸润在每个人的社会生活里。

而对于离家工作数年的打工人来说,谈及家乡和家人,总有种细碎微妙的感觉缠绕其中。媒体人吴呈杰在个人微博上写道," 以前回家就是回家,坐上高铁就回了,没有憧憬,也没有负担。现在得提前至少三天酝酿,像在咨询室里情境模拟,把一个远古版本的自己先召唤出来。和家乡越来越远,不是空间,是时间的距离 。"

每年过年,我们都会在返乡的途中重新整理、思考我们与故乡的关系。这是《新周刊》的几位记者,写在返乡路上的手记。

作者 | 刘车仔 、阿瑞、Elise、言午

编辑 | 陆一鸣

归途寻魂记

刘车仔,上海—福建

多年来,我一直在远离家乡的地方上学、工作。每年春节,是必然要回家的。爸爸在电话里跟我说,他计算过,我们以后大概还能见到不超过三十次。

至于爷爷奶奶,我们还能见几面?就在回家前几天,我做了一个淡淡的梦,我想和奶奶一起去学校操场散步,但梦里奶奶已经不在了。我们县城游子的心,总被这种愧疚和断裂感拉扯着,断然不敢过一个不回家的年。

列车从上海南下,开过长三角广阔平坦的冲积平原,冬天最后的农作物已经收割完,农田上只剩下植物暂停成长的残体。这是我第一次走这条路线,但早已没有大学时候坐 38 小时 K 字头火车回家时的那种新奇的心情。

那时候,我有大把的时间,倚在窗前看着眼前的景观从北到南不断变化。我会记住每一个站的名字,想象那个地方人们正在经历的生活。那时候,世界的面纱只向我揭开了小小的一角,我对未来虽然迷茫,却有着毫无凭据的憧憬。

从疾驰的高铁窗外望去,能够看到长三角地区的平坦土地。(图 / 刘车仔 摄)

春节的列车,把散落在他乡的老乡们聚集到一起,不时能听到熟悉的乡音。亲切?也许是的,但也有些微的厌恶感和恐惧感。方言里包裹着一个地方的生活方式和价值观,拥有淹没人的能力,我曾经花了很长时间才逃开。我想起最近采访的一位方言学的学者,他援引了一项来自英国的研究来阐述,一般女性更倾向于拥抱公共语言,而男性则更珍惜自己的方言传统,个中意味不言而喻。

我戴起了降噪耳机,不再好奇周围的对话,把环境里的短视频外放声音隔绝于耳外。六个多小时的车程,也是难得的沉浸式读书的机会。我读着韩国作家崔恩荣的小说《明亮的夜晚》,里面写到三十一岁的主人公和丈夫离婚后独自来到海边小城,却无意间和多年未见的祖母重逢,在那里她回望自己的经历,也重新走进了母亲和祖母的过往人生。

正读到开头作者讲离婚的遭遇,初中同学发来消息。她问我回家没。她说她刚领了证,是离婚证。跟我不一样,她眷恋家乡,从读书到工作,都没有离家太远。虽然离婚还算顺利,但接下来,她不得不面对周遭对她的审视。无论是离开还是留下,境遇虽不同,但我们与家乡的纠缠和断裂的关系,好像一直都没有随着时间舒展。

我看着小说,不时又通过手机与外界保持着密切的交互," 沉浸式读书 " 的想法坍缩得像一个遥远的旧梦。恍恍惚惚间,下午六点钟,我终于抵达老家县城。

出站口乡亲们热切的目光让人压力山大。(图 / 刘车仔 摄)

而直到回到家吃完饭,我才梦醒般地发现,装着笔记本电脑的双肩包被我落在了高铁行李架上。我想起了电脑里没处理完的稿子,恼羞成怒地把前来关心我的妈妈晾到一边,打开了 12306 软件,在失物招领处登记了信息,同时也做好了电脑丢失、资料全都不见的心理准备。

没想到不过十分钟左右,我便收到了一条短信,提醒我已经找到了我丢失的物品。我一边震惊于这 " 中国速度 ",一边拨通了上面的电话,接听的女孩飞速而愉快地告诉我取回遗失物品的方式。

她的沟通效率极高,说话态度也意料之外地友好,这让我受宠若惊。我想他们应该经常遇到电话那头充满感激的声音吧。多少像我这样的失魂落魄的赶路人,在无远弗届的手机里漫游,以至于经常忘记当下的存在,把东西遗落在车上,再由他们高效地送回。

明天开始,我想着,这个春节,我尽量把魂儿完整地留在家里吧,也许我会找到春节的正确打开方式,虽然此前几乎没有找到过。

远途返乡,

" 多请假 + 抢票 " 是基本操作

阿瑞,广东—河南

这是我工作后的第三个春节。当一件事反复进行到第三次的时候,好像就可以称之为习惯了。

作为注重规划的 "J 人 ",我会提前大半个月对着日历算来算去,看哪天回家比较方便,并安排好年前和年后的写稿 KPI,规划好如何组合请假——优先凑调休,最后是年假。

对了,还要思考我的猫怎么办。对猫最友好的过节方式就是 " 不折腾 ",让它待在自己熟悉的环境。我家的猫不怕人,所以我都是请人定期上门帮忙照看。

今年我和一位同事约定,春节期间她帮我喂猫,等下次她出门旅游时,我也帮她喂猫。不过,这次假期中间她还要离开广州几天,我准备再付费请义工组织的一位姐妹上门帮忙。虽然操心了点,但能安顿好猫咪,也非常值得。

要对宠物负责任。相关阅读:身价上万的宠物,过年前被扔到了大街上(图 / 阿瑞 摄)

因为家乡在京广线上,小城市没有机场,所以我只考虑高铁出行。但高铁票特别难抢。记得工作第一年的春节,是妈妈帮我买了全程票的一等座,这才顺利回家。今年我试过抢 1 月 23 日的票,没买到,于是 1 月 24 日车票开售那天直接抢了一等座。单程千元左右,比平时坐二等座回家要贵好几百。

由此可见,25 日的票会更难抢。本想着有其他合适的时间再改签,但眼瞅着日子到了,一张多余的票也没看见,只好 " 理直气壮 " 地跟领导请假了。对于家在本地或者在附近的打工人来说,今年或许是一时兴起多休两天。但对家离得远的人来说,春节前后多请假属于固定流程,否则根本抢不到票。不过,能有直达的高铁回家,也已经是幸运儿了。

算上收拾行李、出发去车站的时间,我每次返乡来回路上都要各花去 1 天时间,更让我觉得能待在家人身边的时间太少。但每次离开广州,在监控里看到猫咪一到傍晚就守在门口等我,又实在心疼它。大概生活就是由许多无奈组成的。

1 月 24 日的广州南站,不知什么时候竖起了 " 路牌 "。(图 / 阿瑞 摄)

从在检票口排队开始,就陆陆续续听到周围的人用家乡话打电话,甚至几次听到家乡城市的名字。到站时已近晚上 11 点,外面下着河南冬日少见的大雨,门口挤满了接站的人们,穿着相似的黑色羽绒服,一时难以辨认谁是谁的家人——而爸爸总能在我找到他之前找到我。

到了家,习惯早睡的奶奶直到见到我才去睡觉。妈妈宣布:" 咱们家明天开始过年。"

潮汕人的 " 特种兵返乡路 "

Elise,广州—汕头

家乡是我们每个人情感的寄托和根之所系,而对于恋家的潮汕人来说更是如此。过年是家人团聚的重要时刻,意味着又要回到那个充满温暖和回忆的地方,感受家乡的变化,重温童年的记忆。

临近春节,返汕大军人数众多,每年春运开启后,开往汕头的高铁票都非常难抢。今年我改变了策略,终于抢到了最早出发的一趟高铁,早上六点多发车,这意味着我凌晨五点就得出门。

为了能够准时赶上火车,我调了五个闹钟。然而不知因为兴奋还是紧张,出发前的一晚上我都没睡着,在闹钟响之前就起来了。我拿起早早就收拾好的行李,抱起还在沉睡中的娃,裹着夜色出了门。

临近过年,又是凌晨,平时几秒就能响应的打车软件一直叫不到车。我忍痛加价,终于在 7 分钟后等来一辆专车。(图 / Elise 摄)

坐上车后,娃已经醒了。他从我怀中坐起,我抱着他,我俩一起看向车窗外。你看过冬天凌晨五点的广州吗?城市的街道还沉浸在一片寂静之中,只有偶尔驶过的街道清洁车划破这份宁静。清洁工已经在为整座城市 " 梳妆打扮 "。

凌晨五点的广州,道路上只有零星的清洁车。(图 / Elise 摄)

一路畅通无阻,抵达广州东站。和冷清的城市街道相比,清晨的火车站已经热闹非常。人们从四面八方出现,提着行李、打着电话涌入车站检票口。

也许是因为年关将至,火车站的安检也加倍严格。就连我坐在婴儿车上的娃,也被安检人员从头到脚来来回回摸了个遍。等到过完安检,抬头一看车站列车信息表,发现列车已经开始检票了。于是赶紧一路狂奔至候车室,检票口已挤满乌泱泱的旅客。

检票口挤满了等待的旅客。(图 / Elise 摄)

早在抢票时,我担心由于孩子太小路上哭闹,会影响到太多旅客,所以特意买了 1 号车厢的一等座票。没想到从检票口走上月台是另一端的 14 号车厢,于是我花了 5 分钟疾走,目送完大部分旅客都上了车,才终于走到了最尽头的 1 号车厢。这是一趟满载的列车,每一列车厢的连接处都站满了无座的旅客,哪怕它早在清晨六点就要出发。

从广州东到汕头,三个小时的车程因为与不足 2 岁的小孩同行而显得格外漫长。这趟旅程对于儿子而言充满了陌生而兴奋的冒险,他毫无困意,时而用头撞击车窗测试玻璃硬度,时而滚到座位底下检查卫生,时而又要离开座位,四处看看有无形迹可疑之人,时而站在我的腿上眺望对面的行李架是否安全。

而我,经过一夜未睡加之早起赶车,早已身心俱疲。作为 "90 后老母亲 ",我可以带娃,也可以当 " 特种兵 ",但实在很难在带娃的同时当特种兵。

儿子在眺望窗外。(图 / Elise 摄)

终于,从列车驶入汕尾站开始,原本处于沉睡中的车厢渐渐热闹了起来。车厢中彼此陌生的人们默契地用潮汕话互相交流,这是每次乘坐返乡列车时都会感受到的独特文化氛围。我知道,他们和我一样,都是过年返乡的潮汕人。

早上九点半,高铁缓缓驶入汕头站。车门打开,我迫不及待地走出车厢,寒风凛冽,但内心却暖烘烘的。眼前的新车站让我眼前一亮,开阔的站台,现代化的设施,一切都显得那么陌生。原来旧的汕头站已经停用,以后回家迎接我的就是这个崭新的汕头站。有一瞬间,关于旧车站的回忆涌上心头。那车站虽小,却承载过我无数次出发与归来的记忆。

家乡崭新的站台。(图 / Elise 摄)

我走向出站口,脑海中开始计划着去吃那些让我魂牵梦萦的家乡美食:香甜软糯的红桃粿,鲜嫩多汁的牛肉丸,热气腾腾的砂锅粥,分量十足的海鲜肠粉,每一口都是满满的幸福感。想到这里,忍不住加快了脚步。

放弃抢票,

我们自驾 11 小时回家

言午,北京—安徽

往年春节,我都要靠候补才能买得到回家的票。今年,直达家乡的那班车居然取消了,我干脆没去抢票,决定搭堂哥的顺风车一起自驾回家。因为这次春节距离上周末只有两个工作日,很容易凑假期,因此我们不约而同地计划 25 号返乡。

其实我们家有不少亲戚平时就在北京生活,有些人今年不回老家,但我还是要回,因为爸妈、奶奶都在老家。

小狗正在等人回家。(图 / 言午 摄)

过年的仪式感从出发前就开始有了。我平时出差就爱一路往家寄特产,明知网上也买得到,自己拿还挺沉,但我偏要拎点回去。过年送的礼品大部分都由我爸妈买好了,所以我买的红豆卷、糖三角主要是给爸妈尝尝。我还另外买了两份稻香村的点心,一份给奶奶,一份给邻居,因为邻居一年到头给了我家小狗好多鸡腿骨头,也要感谢人家。

开车回家预计需要 9 个小时,我们赶路心切,尽量不在路上休息。但如果是和爸妈在一起,就没这么着急了。有一年春节前,我爸妈自驾来北京接我,足足开了两天才到家。当时基本一遇到服务站我们就去休息,中途还在郑州住了一晚,喝了胡辣汤。

小舅本来不确定要在哪儿过年,24 号早上突然给我打电话,问我要不要跟他一起走,我生无可恋地说我还得上班。结果我和堂哥在路上时,他带着我妹已经撸上我家狗子了。

1 月 25 日的高速路,车辆没有想象中的多。(图 / 言午 摄)

堂哥开的是新能源车,他忘了提前把车充满电,早上 8 点出发时,车只有 40% 左右的电量。而且这辆车的电池有点老化了,加上天冷耗电快,11 点多我们在服务区充了第一次电,花了快一个小时,下午又充了一次电。

好在当天高速路上车不多,碰到排长队,就开到下一个服务区再充也不迟。原本地图导航显示,预计到家会是下午 5 点多,结果实际是 7 点多。我心想,大概还是混动车好。

在路上,来自同一个地方的车,渐渐地都会走到一起。我们在山东境内遇到安徽不同城市的车,在即将分开的时候会闪灯互相打招呼。京牌、冀牌、鲁牌,一直到最后,当身边的车都是皖牌的时候,就知道要到家了。

(本文为今日头条「头条深一度」合作稿件)

校对:遇见;运营:嘻嘻;排版:佐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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